第七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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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薄煙詭謎譎
送別了恩佐與拉斐爾，維克多又收到了裏昂的通訊。根據他們的調查，已經鎖定了炸彈狂人的身份，而現在這人逃往了羅馬，裏昂與弗朗西斯追查而來。聽聞恩佐也在羅馬，因此也事先向他透了點消息，拜托他查查口風——雖然什麽也沒查到。
維克多正想感嘆熟人們真是來了一茬又一茬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，又一個熟人登場了。
來者是盧卡斯。
他將鬥篷一掀，擺出一個帥氣的poss。
“我聽那位魔術師小哥說，你這邊遇到了棘手的案子啊。怎麽樣？需不需要我這個天才偵探出馬？”
維克多想了想，將商場音樂一案的文件傳輸給他：“確實有件事難到我了呢。兇手是如何從6樓的天臺上一躍而下消失的呢？”
盧卡斯看了看案件報告：“這種魔術般的逃脫手法，不應該問那位魔術師嗎？”
“拉斐爾先生離開了，很遺憾，只能拜托偉大的天才偵探了。”他加重了“天才”二字。
盧卡斯掀掀眼皮，點頭應道：“交給本天才偵探，你就放心好了。”
每當這時，維克多就會不由地感嘆，裏昂的PUA話術真是太好用了。質疑裏昂，成為裏昂！
裏昂打了個噴嚏。
弗朗西斯掀掀眼皮，陽光落在他的眼睫上，癢癢的。現在是白天，他整個人都很虛弱，即使如此他依然要嘲諷一下裏昂：“被人說壞話了吧？”
裏昂擦擦鼻子：“說不定是唐娜在想我。”
弗朗西斯留下一個白眼，早知道不該問的。他縮縮身子，躲避著陽光。
列車鳴笛到站，兩個男人開始了羅馬的旅程。
弗朗西斯只想躺在酒店床上美美睡一覺，至於案子、犯人什麽的，都等以後再說吧。
他循著手機導航準備向酒店方向走，突然被裏昂一拍肩攔下。
“先去會會執行官。”
弗朗西斯拉低帽子，試圖遮住自己的臉：“我就不去了，免得嚇到人。”
“別這麽說嘛~貓頭鷹先生，”裏昂做作地擺擺手，“我一個文人，沒有您在怎麽敢一個人去啊？”
他剛剛說得那麽自然，弗朗西斯還以為他認識羅馬的執行官。
“頂多把你丟出來而已，又不會吃了你。”
裏昂笑瞇瞇道：“說不準哦，萬一執行官和炸彈人是一夥的呢？”
弗朗西斯沈默了一會，他下意識想找煙，摸向口袋時才想起——列車上不允許抽煙，他把煙放行李箱裏了。
裏昂看他這動作，很識趣地掏出一根煙。
弗朗西斯與他對視了一小會兒，默默接過煙：“行，我們快點走吧。”
維克多給盧卡斯調取了商場的監控。廣播室的隔壁就是監控室，犯人既然有空修改電路，肯定也對監控做了手腳。案發那段時間，起碼3個小時內，多處監控莫名關閉。警方所能調到的，只有商場2號門出入口、大廳及少部分商店。可想而知，犯人正是在當時監控沒能覆蓋之處逃走了。
監控所提供的信息還是太少，盧卡斯跟著警員前往商場實地調查。
維克多望著他遠去的背影，突然有種自己已經升職成管理的感覺。甚至，盧卡斯是自願幫忙，他都沒提薪資！
維克多莫名有些負罪感。其實查案他自己也能處理，不過查明犯人是誰，逃往何處，是優先度最低的任務。他所負責的內容，其實就是查明該邪教的目的、教義，而這些拉斐爾先生已經幫他調查完了，他只用整合上報就行。
完了，變成可悲的大人了。
維克多左思右想，決定整理完報告去幫盧卡斯。
就在這時，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推開。
來者是克裏斯塔。
她提著一個保溫箱過來。
“維克多哥哥，你今天午飯都沒回來，我猜你忙得飯都沒吃吧？”
她從箱子中取出好幾個小盒，盒子還冒著熱氣。
維克多不好意思地撓撓頭：“其實也吃了點零食……”其實在早上和克裏斯塔共進早餐後，他就沒吃過任何東西。
克裏斯塔將食盒打開，食物的芬芳飄蕩而出，勾得饑腸開始咕咕叫喚。
克裏斯塔聽見這聲音，壓了下眉，仿佛在說：你就裝吧。
她遞來筷子，維克多也不撐面子了，接過飯盒開始補充能量。
見他吃得急，克裏斯塔又趕忙從保溫杯裏倒出一杯湯。
維克多不忘捧捧她：“沒想到克裏斯塔廚藝這麽好啊。”
克裏斯塔撇撇嘴：“以前只是把握不清該放多少調料罷了，現在對著菜譜做，味道不會差到哪裏去。”
克裏斯塔雙手撐著臉蛋，看著維克多一點點把食盒清完。天完全黑下來，室內只有一盞桌燈亮著，暖黃的光線照映著兩人的臉，將說不出的話語沒入陰影。
克裏斯塔嘆了口氣：“維克多哥哥，你這麽優秀，沒必要給政府打工吧？”
（ps：在零海世界，給政府工作不是鐵飯碗，不是公務員。從政是相當危險辛苦的。）
維克多只是笑笑：“瞧你說的，我才只加一次班，怎麽在你嘴中像是被坑了一樣？”
克裏斯塔不說話，維克多摸摸她的腦袋：“我也是想快點讓案子結束嘛，明天應該就能結案了。”
“這麽快！？”克裏斯塔驚得站起來。
維克多收拾起文件，淡淡地“嗯”了一聲：“我這趟就是出差，我是柏林人，主要職務範圍當然在柏林。你也是來旅游的不是嗎？”
“對，旅游。”她點點頭，“是啊，該回去了。”
裏昂與弗朗西斯來到了羅馬執行官的宅邸。羅馬執行官名叫亞倫。
起初守衛並不歡迎他們，直到裏昂搬出丹尼爾，亞倫才允許他們進來。
“丹尼爾啊……最近柏林出了挺多事呢，他能不能連任還不好說……”
話雖如此，只要丹尼爾現在還是柏林的執行官，他就沒有理由拒絕接見他們。
“亞倫先生，我們只是奉命來調查。犯人慣用炸彈進行恐怖襲擊，早日抓捕他，對柏林和羅馬都好。”
亞倫點了點頭。
“行，我會和警衛知會一聲，讓他們輔助你們抓人。”
裏昂點頭應好，心中卻並不放心。
在來羅馬之前，丹尼爾就同他介紹過羅馬的情況。羅馬這些年來雖然沒有惡性事件，但正向的舉措與成果也沒有。居民自殺率和死亡率是這一帶最高的，已達不正常水平。丹尼爾合理懷疑，羅馬在瞞報。最近也有不少羅馬的貴族搬來柏林，從他們口中能得知羅馬的政府辦事效率很低，對很多案件含糊其辭意圖降低影響。更甚，有人試圖向人類聯盟反映問題，卻多次寄信無果，說明連人類聯盟內部都有他們的人。
裏昂思索一番道：“勞您費心了。其實我們這邊信息也不全，不好意思讓警員們跟著我倆瞎轉。我就是怕調查不順利，想問您要個保障。這樣吧，如果調查有進展了，我們會主動找警員的。”
亞倫點頭答應。
第二天，盧卡斯將自己的報告往桌上一拍：“太簡單了，就沒有什麽難的案子嗎？”
維克多剛吃完早餐來到辦公室，拿起報告瞥了一眼。
報告寫得非常淩亂，完全沒按格式寫，更像是靈感筆記。維克多嘴角抽抽，看來他還要修改一下。
“所以，你的調查結果是？”
盧卡斯直接翻身坐在桌子上，撕開一袋小餅幹，邊吃邊說：“犯人並沒有真正地跳下去，她在5樓的窗臺處綁上繩索，事先將繩索的一端放到6樓。當警員看到她往下跳時，她其實抓住了繩索蕩到了4樓。不過我們並沒有找到繩索，應該是被她處理了。”
“那這個推理的依據是？”
“正常人這樣跳肯定會受傷，所以她事先在身上綁好了防撞氣囊。據警員目擊，犯人那天一身黑袍，看不清裏面穿了什麽。而在4樓發現了疊氮化鈉。”
維克多點點頭。不意外的結果。但犯人怎麽跑的並不是關鍵，關鍵是她跑到哪去了。
盧卡斯翹起一條腿：“然後她就趁著混亂從1號門跑了。這案子本身很無聊，不過查監控的時候，我發現了有意思的事。”
“是什麽？”維克多很捧場。
“很顯然犯人在監控室有安排人手，才能在他們行動時斷開監控。廣播室就在監控室隔壁，所以他們也可以控制廣播室的人員。可是既然他們已經改了線路，為何還要調走廣播室的人，並將門鎖上呢？就像裏面有人一樣。”盧卡斯換了條腿，“我們是這麽想的，她們的對手也是這麽想的。那個倒黴蛋比我們先來到廣播室，撬開了門鎖，結果發現裏面空空如也。”
“門鎖被撬過。”
“是的，不過沒采到指紋，看來對手也不是傻子。她走後，這邊的警員才過來試圖關閉音箱。然後一首歌的時間，對手找到了線路節點，並實施了破壞。說明她知道犯人修改了線路，也大致了解線路是如何修改的。”
“對手了解犯人的計劃，但又不是特別了解。”
“沒錯！”盧卡斯鼓起掌，“維克多，你比我想得聰明多了！”
維克多很想吐槽——難道我看起來很傻嗎？
盧卡斯接著說：“大膽猜測，對手所了解到的犯人唱歌的地點，是廣播室。最有意思的是，我們分別在廣播室和2號門的監控處看到了她的身影，也就是說對手其實也在規避監控，只不過在她了解的內容裏，廣播室和2號門應該也沒有監控。”
“犯人知道自己被對手探到了底細，所以修改了計劃的地點和逃跑的方向。”
“沒錯！雖然找不到犯人，但我們可以找到這個被坑的對手。”
真是好新穎的破案思路。
離開了執行官宅邸，弗朗西斯疑惑地問：“既然不需要當地警方幫助，你高低來這一手是幹什麽？”
裏昂兩手一攤：“這叫釣魚執法。如果炸彈人真跟他們有關，他們一定會找機會通風報信。我們就盯著警署的動態就好。”
“那假如沒關系呢？”
裏昂陷入沈默。
不不不，一般小說鋪墊了那麽多，不可能突然說沒關系的！
“沒關系的話也不虧，至少讓他同意支援我們了。”
弗朗西斯嘆了口氣：“裏昂，你還是這麽喜歡賭啊。”
裏昂神情深邃：“這可不叫賭。”他只是聽說艾薩克要出院了，想親自抓到犯人給他個驚喜。
羅馬這邊還不知道他們已經掌握了炸彈人的面部情報，要是……
兩人正往酒店方向走，天色已暗，弗朗西斯越發精神。
迎面而來一個背著背包的高大男人，他與監控裏拍到的炸彈人長得一模一樣。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。
裏昂轉身，對弗朗西斯輕聲說：“我數三下，一起行動。”
炸彈人顯然沒有註意到他們，他走路時也習慣性將視野放低。
當時參加畢業典禮的有那麽多人，沒有人目擊到他放炸彈，警方怎麽可能找到他呢？
直到被抓之前，炸彈人都是這麽想的。
裏昂和弗朗西斯一人一手擒住了炸彈人，兩個人的重量壓在他的身上，他幾乎要透不過氣來。
經過一番排查，維克多和盧卡斯鎖定了商場案件中被坑的那人。她穿著一身輕便易於行動的衣服，身材高挑，有著一頭深栗色頭發。她叫作——海娜爾。
海娜爾並不知道她被坑了，按照計劃她來阻止邪教，卻在廣播室撲了個空。她立刻猜到應該是計劃敗露，邪教臨時更改了地點，但他們用來傳播聲音的音箱是不可能短時間內改變的。在去破壞電路之前，她其實也謹慎地去監控室看了一眼。監控室裏有人，她不好貿然進去，透過窗戶看到大屏幕上她經過的那幾個區域的監控都黑屏了，便放心地離開了。
她錯以為計劃要破壞的監控內容沒變，也從2號門出去了。
走了一段路後，她拐到一個無人的小巷，開始聯絡上級。
【公爵大人，計劃有變，未能徹底阻止。】
公爵回信：
【等待下次行動。】
她知道前陣子公爵將炸彈人調回了羅馬，下次他們將一起行動。
然而海娜爾怎麽也沒想到，短短兩天，這個隊友就被抓了。
警方意外的配合，他們這回出警很快，將炸彈人押回去審問，同時同步柏林那邊的案件信息。在這星期結束前完成審判流程，判處炸彈人無期徒刑。
裏昂有些摸不著頭腦：“判得這麽幹脆？難道炸彈人和他們無關？”
弗朗西斯抽了一口煙：“無關不是一件好事嗎？”
“如果小說一直描寫官方機構存在被滲透可能，那必定會有反派參與其中。”
“你看的什麽小說？”弗朗西斯無力吐槽，“非要解釋的話，反派不止一個唄。”
炸彈人口風很緊，堅稱自己不受任何人指使。他還揚言，本來是要炸裏昂全家的。
裏昂確信他此前的人生與炸彈人毫無交集，無冤無仇。
“你確定？”弗朗西斯覺得裏昂的性格可能無形中惹了不少人。
裏昂交接完這邊的案子，與丹尼爾、維克多打了招呼，就打算回去了。
弗朗西斯難得來這邊一趟，打算喝喝酒，游玩一番再走。
裏昂前腳剛走，維克多和克裏斯塔匆匆趕來。
“裏、裏昂教授呢？”他喘著粗氣，顯然是一路跑來。身後，克裏斯塔也跟著跑。
弗朗西斯面色嚴肅起來：“出什麽事了？”
既然已經知道海娜爾的信息，應該找尋到她問詢她那麽做的原因。
維克多伸手攔住盧卡斯。
“放長線釣大魚，海娜爾這條線很有用處。”
這幾天，維克多就在全城查找海娜爾的行蹤。終於發現她在某間咖啡店預定了座位。
盧卡斯處理了商場案後，一直喊著無聊，沒多久也離開了。
維克多了解到，那家咖啡店消費高端，主要面向商務洽談和相親。
於是，他拉上了克裏斯塔一起。
兩人各點了一杯咖啡，幾乎花掉了維克多一天的工資。
克裏斯塔看著菜單，眉頭擰起。她每次看見特別貴的東西，都肉疼得仿佛被打劫了一樣——好吧確實是被打劫。
海娜爾與一名穿著華貴的男子進了包間。
男人的衣領繡著金線，胸口的懷表看著也是個老古董。能穿成這樣的人，整個羅馬都數不出幾個。
維克多事先藏了竊聽器。
【……真是個蠢貨。】
【需要我處理掉他嗎？】
他們在討論炸彈人。
【不用，再滅口容易引起懷疑。】
再？之前還有人被滅口嗎？
【又是那個教授？三番五次破壞我們的計劃……】
三番五次？教授與他們有過節？
【作掉他。】
【是。】
聽到這，維克多與克裏斯塔四目相對。這可不是能袖手旁觀的事。
盧卡斯踢著石子走路。
說實話，最近的案子實在是又無聊又簡單，完全提不起興趣。反而是案件背後的勢力爭鬥，特別有意思。
首先可以確認的是，邪教是一個勢力。祭司與聖女應該是主要人員，下轄人員不詳。被催眠的能算是他們組織的人嗎？通過商場一案可以得知，他們組織的滲透力特別強，商場內有好多他們的人，才能實現短時間聚集人群，調空廣播室，破壞監控。
查案過程中，他與幾個警員進行了談話，也排查出兩人應該是邪教的內應。想來在祭司逃跑撤離的過程中，繩索氣囊等物件就是他們回收的。
然後便是與邪教敵對的勢力。這個勢力很有趣，目前能確定的人只有那個神秘女人海娜爾。盧卡斯並不認為她與邪教作對便是好人。如果真的是好人，為何有著這樣嚴謹的反偵查意識？官方所記錄的關於海娜爾的信息極少，但有一點很奇特，她是柏林人，此前都在柏林活動，最近才來的羅馬。他查閱了柏林近期的案件，感覺能與“邪教”掛鉤的還不少，其中最有趣的當屬西郊殺人魔案，裏面出現的妓女海倫與海娜爾長得一模一樣。如果是同一個人，順著這條線細細盤下去，能發現不少秘密呢。
海娜爾有些緊張。那日偷聽墻角，她被發現了。他們會改變計劃是理所當然的，但也不可能全盤改掉。可是誰知道他們修改了哪些呢？也許一些她沒註意的地方被修改了，而自己傻乎乎踏入了陷阱。
然而多日過去，並沒有任何影響到她的事情。反而是炸彈人突然被抓了。
他是怎麽被抓的？他不是說沒有任何人註意到他嗎？蠢貨。
因為這件事，公爵約她面談。
她有些怕公爵。盡管她是公爵的左膀右臂，替他洗清了無數血液。誰又能肯定，清洗的刀不會落到自己頭上。
好在，炸彈人的失敗吸引走了他的註意力，公爵一直在罵他。
“又是那個教授？三番五次破壞我們的計劃……”
裏昂教授，一個她琢磨不透的男人。最初在殺人魔案件中，她偽裝成妓女，打探殺人魔的身份與行動時間，沒想到陰差陽錯，讓她遇上了殺人魔本人。她哄騙著殺人魔，想著從他嘴中挖出他們組織的情報，可惜那男人口風很緊。既然如此，還是去死吧。她在橋洞下用口紅寫下他的名字首字母“W”。
她一直很謹慎，但那次還是被裏昂一行人看到了。還好當時她用的假名海倫，他們查不到她頭上。不久後，“巫女”的行動敗露了，她前去支援，又遇上了裏昂。好在夜色迷茫，她戴著兜帽，裏昂沒認出她。但是那個醫生看到了她的臉。
炸彈人也算是做對了一件事——炸殘了醫生。這樣她只需註意裏昂他們了。
當公爵下令讓她處理掉裏昂時，她並不意外。
裏昂很聰明，人脈也很廣，是他連接起每個人。只要他消失了，他們在柏林這邊的行動，想必會非常順利。
“裏昂教授有危險。”維克多向弗朗西斯說明了剛剛他們聽到的內容。
弗朗西斯也沒心思玩了，立刻買了車票和維克多、克裏斯塔回到柏林。
一趟羅馬之行匆匆落下帷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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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薄煙詭謎譎
送別了恩佐與拉斐爾，維克多又收到了裏昂的通訊。根據他們的調查，已經鎖定了炸彈狂人的身份，而現在這人逃往了羅馬，裏昂與弗朗西斯追查而來。聽聞恩佐也在羅馬，因此也事先向他透了點消息，拜托他查查口風——雖然什麽也沒查到。
維克多正想感嘆熟人們真是來了一茬又一茬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，又一個熟人登場了。
來者是盧卡斯。
他將鬥篷一掀，擺出一個帥氣的poss。
“我聽那位魔術師小哥說，你這邊遇到了棘手的案子啊。怎麽樣？需不需要我這個天才偵探出馬？”
維克多想了想，將商場音樂一案的文件傳輸給他：“確實有件事難到我了呢。兇手是如何從6樓的天臺上一躍而下消失的呢？”
盧卡斯看了看案件報告：“這種魔術般的逃脫手法，不應該問那位魔術師嗎？”
“拉斐爾先生離開了，很遺憾，只能拜托偉大的天才偵探了。”他加重了“天才”二字。
盧卡斯掀掀眼皮，點頭應道：“交給本天才偵探，你就放心好了。”
每當這時，維克多就會不由地感嘆，裏昂的PUA話術真是太好用了。質疑裏昂，成為裏昂！
裏昂打了個噴嚏。
弗朗西斯掀掀眼皮，陽光落在他的眼睫上，癢癢的。現在是白天，他整個人都很虛弱，即使如此他依然要嘲諷一下裏昂：“被人說壞話了吧？”
裏昂擦擦鼻子：“說不定是唐娜在想我。”
弗朗西斯留下一個白眼，早知道不該問的。他縮縮身子，躲避著陽光。
列車鳴笛到站，兩個男人開始了羅馬的旅程。
弗朗西斯只想躺在酒店床上美美睡一覺，至於案子、犯人什麽的，都等以後再說吧。
他循著手機導航準備向酒店方向走，突然被裏昂一拍肩攔下。
“先去會會執行官。”
弗朗西斯拉低帽子，試圖遮住自己的臉：“我就不去了，免得嚇到人。”
“別這麽說嘛~貓頭鷹先生，”裏昂做作地擺擺手，“我一個文人，沒有您在怎麽敢一個人去啊？”
他剛剛說得那麽自然，弗朗西斯還以為他認識羅馬的執行官。
“頂多把你丟出來而已，又不會吃了你。”
裏昂笑瞇瞇道：“說不準哦，萬一執行官和炸彈人是一夥的呢？”
弗朗西斯沈默了一會，他下意識想找煙，摸向口袋時才想起——列車上不允許抽煙，他把煙放行李箱裏了。
裏昂看他這動作，很識趣地掏出一根煙。
弗朗西斯與他對視了一小會兒，默默接過煙：“行，我們快點走吧。”
維克多給盧卡斯調取了商場的監控。廣播室的隔壁就是監控室，犯人既然有空修改電路，肯定也對監控做了手腳。案發那段時間，起碼3個小時內，多處監控莫名關閉。警方所能調到的，只有商場2號門出入口、大廳及少部分商店。可想而知，犯人正是在當時監控沒能覆蓋之處逃走了。
監控所提供的信息還是太少，盧卡斯跟著警員前往商場實地調查。
維克多望著他遠去的背影，突然有種自己已經升職成管理的感覺。甚至，盧卡斯是自願幫忙，他都沒提薪資！
維克多莫名有些負罪感。其實查案他自己也能處理，不過查明犯人是誰，逃往何處，是優先度最低的任務。他所負責的內容，其實就是查明該邪教的目的、教義，而這些拉斐爾先生已經幫他調查完了，他只用整合上報就行。
完了，變成可悲的大人了。
維克多左思右想，決定整理完報告去幫盧卡斯。
就在這時，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推開。
來者是克裏斯塔。
她提著一個保溫箱過來。
“維克多哥哥，你今天午飯都沒回來，我猜你忙得飯都沒吃吧？”
她從箱子中取出好幾個小盒，盒子還冒著熱氣。
維克多不好意思地撓撓頭：“其實也吃了點零食……”其實在早上和克裏斯塔共進早餐後，他就沒吃過任何東西。
克裏斯塔將食盒打開，食物的芬芳飄蕩而出，勾得饑腸開始咕咕叫喚。
克裏斯塔聽見這聲音，壓了下眉，仿佛在說：你就裝吧。
她遞來筷子，維克多也不撐面子了，接過飯盒開始補充能量。
見他吃得急，克裏斯塔又趕忙從保溫杯裏倒出一杯湯。
維克多不忘捧捧她：“沒想到克裏斯塔廚藝這麽好啊。”
克裏斯塔撇撇嘴：“以前只是把握不清該放多少調料罷了，現在對著菜譜做，味道不會差到哪裏去。”
克裏斯塔雙手撐著臉蛋，看著維克多一點點把食盒清完。天完全黑下來，室內只有一盞桌燈亮著，暖黃的光線照映著兩人的臉，將說不出的話語沒入陰影。
克裏斯塔嘆了口氣：“維克多哥哥，你這麽優秀，沒必要給政府打工吧？”
（ps：在零海世界，給政府工作不是鐵飯碗，不是公務員。從政是相當危險辛苦的。）
維克多只是笑笑：“瞧你說的，我才只加一次班，怎麽在你嘴中像是被坑了一樣？”
克裏斯塔不說話，維克多摸摸她的腦袋：“我也是想快點讓案子結束嘛，明天應該就能結案了。”
“這麽快！？”克裏斯塔驚得站起來。
維克多收拾起文件，淡淡地“嗯”了一聲：“我這趟就是出差，我是柏林人，主要職務範圍當然在柏林。你也是來旅游的不是嗎？”
“對，旅游。”她點點頭，“是啊，該回去了。”
裏昂與弗朗西斯來到了羅馬執行官的宅邸。羅馬執行官名叫亞倫。
起初守衛並不歡迎他們，直到裏昂搬出丹尼爾，亞倫才允許他們進來。
“丹尼爾啊……最近柏林出了挺多事呢，他能不能連任還不好說……”
話雖如此，只要丹尼爾現在還是柏林的執行官，他就沒有理由拒絕接見他們。
“亞倫先生，我們只是奉命來調查。犯人慣用炸彈進行恐怖襲擊，早日抓捕他，對柏林和羅馬都好。”
亞倫點了點頭。
“行，我會和警衛知會一聲，讓他們輔助你們抓人。”
裏昂點頭應好，心中卻並不放心。
在來羅馬之前，丹尼爾就同他介紹過羅馬的情況。羅馬這些年來雖然沒有惡性事件，但正向的舉措與成果也沒有。居民自殺率和死亡率是這一帶最高的，已達不正常水平。丹尼爾合理懷疑，羅馬在瞞報。最近也有不少羅馬的貴族搬來柏林，從他們口中能得知羅馬的政府辦事效率很低，對很多案件含糊其辭意圖降低影響。更甚，有人試圖向人類聯盟反映問題，卻多次寄信無果，說明連人類聯盟內部都有他們的人。
裏昂思索一番道：“勞您費心了。其實我們這邊信息也不全，不好意思讓警員們跟著我倆瞎轉。我就是怕調查不順利，想問您要個保障。這樣吧，如果調查有進展了，我們會主動找警員的。”
亞倫點頭答應。
第二天，盧卡斯將自己的報告往桌上一拍：“太簡單了，就沒有什麽難的案子嗎？”
維克多剛吃完早餐來到辦公室，拿起報告瞥了一眼。
報告寫得非常淩亂，完全沒按格式寫，更像是靈感筆記。維克多嘴角抽抽，看來他還要修改一下。
“所以，你的調查結果是？”
盧卡斯直接翻身坐在桌子上，撕開一袋小餅幹，邊吃邊說：“犯人並沒有真正地跳下去，她在5樓的窗臺處綁上繩索，事先將繩索的一端放到6樓。當警員看到她往下跳時，她其實抓住了繩索蕩到了4樓。不過我們並沒有找到繩索，應該是被她處理了。”
“那這個推理的依據是？”
“正常人這樣跳肯定會受傷，所以她事先在身上綁好了防撞氣囊。據警員目擊，犯人那天一身黑袍，看不清裏面穿了什麽。而在4樓發現了疊氮化鈉。”
維克多點點頭。不意外的結果。但犯人怎麽跑的並不是關鍵，關鍵是她跑到哪去了。
盧卡斯翹起一條腿：“然後她就趁著混亂從1號門跑了。這案子本身很無聊，不過查監控的時候，我發現了有意思的事。”
“是什麽？”維克多很捧場。
“很顯然犯人在監控室有安排人手，才能在他們行動時斷開監控。廣播室就在監控室隔壁，所以他們也可以控制廣播室的人員。可是既然他們已經改了線路，為何還要調走廣播室的人，並將門鎖上呢？就像裏面有人一樣。”盧卡斯換了條腿，“我們是這麽想的，她們的對手也是這麽想的。那個倒黴蛋比我們先來到廣播室，撬開了門鎖，結果發現裏面空空如也。”
“門鎖被撬過。”
“是的，不過沒采到指紋，看來對手也不是傻子。她走後，這邊的警員才過來試圖關閉音箱。然後一首歌的時間，對手找到了線路節點，並實施了破壞。說明她知道犯人修改了線路，也大致了解線路是如何修改的。”
“對手了解犯人的計劃，但又不是特別了解。”
“沒錯！”盧卡斯鼓起掌，“維克多，你比我想得聰明多了！”
維克多很想吐槽——難道我看起來很傻嗎？
盧卡斯接著說：“大膽猜測，對手所了解到的犯人唱歌的地點，是廣播室。最有意思的是，我們分別在廣播室和2號門的監控處看到了她的身影，也就是說對手其實也在規避監控，只不過在她了解的內容裏，廣播室和2號門應該也沒有監控。”
“犯人知道自己被對手探到了底細，所以修改了計劃的地點和逃跑的方向。”
“沒錯！雖然找不到犯人，但我們可以找到這個被坑的對手。”
真是好新穎的破案思路。
離開了執行官宅邸，弗朗西斯疑惑地問：“既然不需要當地警方幫助，你高低來這一手是幹什麽？”
裏昂兩手一攤：“這叫釣魚執法。如果炸彈人真跟他們有關，他們一定會找機會通風報信。我們就盯著警署的動態就好。”
“那假如沒關系呢？”
裏昂陷入沈默。
不不不，一般小說鋪墊了那麽多，不可能突然說沒關系的！
“沒關系的話也不虧，至少讓他同意支援我們了。”
弗朗西斯嘆了口氣：“裏昂，你還是這麽喜歡賭啊。”
裏昂神情深邃：“這可不叫賭。”他只是聽說艾薩克要出院了，想親自抓到犯人給他個驚喜。
羅馬這邊還不知道他們已經掌握了炸彈人的面部情報，要是……
兩人正往酒店方向走，天色已暗，弗朗西斯越發精神。
迎面而來一個背著背包的高大男人，他與監控裏拍到的炸彈人長得一模一樣。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。
裏昂轉身，對弗朗西斯輕聲說：“我數三下，一起行動。”
炸彈人顯然沒有註意到他們，他走路時也習慣性將視野放低。
當時參加畢業典禮的有那麽多人，沒有人目擊到他放炸彈，警方怎麽可能找到他呢？
直到被抓之前，炸彈人都是這麽想的。
裏昂和弗朗西斯一人一手擒住了炸彈人，兩個人的重量壓在他的身上，他幾乎要透不過氣來。
經過一番排查，維克多和盧卡斯鎖定了商場案件中被坑的那人。她穿著一身輕便易於行動的衣服，身材高挑，有著一頭深栗色頭發。她叫作——海娜爾。
海娜爾並不知道她被坑了，按照計劃她來阻止邪教，卻在廣播室撲了個空。她立刻猜到應該是計劃敗露，邪教臨時更改了地點，但他們用來傳播聲音的音箱是不可能短時間內改變的。在去破壞電路之前，她其實也謹慎地去監控室看了一眼。監控室裏有人，她不好貿然進去，透過窗戶看到大屏幕上她經過的那幾個區域的監控都黑屏了，便放心地離開了。
她錯以為計劃要破壞的監控內容沒變，也從2號門出去了。
走了一段路後，她拐到一個無人的小巷，開始聯絡上級。
【公爵大人，計劃有變，未能徹底阻止。】
公爵回信：
【等待下次行動。】
她知道前陣子公爵將炸彈人調回了羅馬，下次他們將一起行動。
然而海娜爾怎麽也沒想到，短短兩天，這個隊友就被抓了。
警方意外的配合，他們這回出警很快，將炸彈人押回去審問，同時同步柏林那邊的案件信息。在這星期結束前完成審判流程，判處炸彈人無期徒刑。
裏昂有些摸不著頭腦：“判得這麽幹脆？難道炸彈人和他們無關？”
弗朗西斯抽了一口煙：“無關不是一件好事嗎？”
“如果小說一直描寫官方機構存在被滲透可能，那必定會有反派參與其中。”
“你看的什麽小說？”弗朗西斯無力吐槽，“非要解釋的話，反派不止一個唄。”
炸彈人口風很緊，堅稱自己不受任何人指使。他還揚言，本來是要炸裏昂全家的。
裏昂確信他此前的人生與炸彈人毫無交集，無冤無仇。
“你確定？”弗朗西斯覺得裏昂的性格可能無形中惹了不少人。
裏昂交接完這邊的案子，與丹尼爾、維克多打了招呼，就打算回去了。
弗朗西斯難得來這邊一趟，打算喝喝酒，游玩一番再走。
裏昂前腳剛走，維克多和克裏斯塔匆匆趕來。
“裏、裏昂教授呢？”他喘著粗氣，顯然是一路跑來。身後，克裏斯塔也跟著跑。
弗朗西斯面色嚴肅起來：“出什麽事了？”
既然已經知道海娜爾的信息，應該找尋到她問詢她那麽做的原因。
維克多伸手攔住盧卡斯。
“放長線釣大魚，海娜爾這條線很有用處。”
這幾天，維克多就在全城查找海娜爾的行蹤。終於發現她在某間咖啡店預定了座位。
盧卡斯處理了商場案後，一直喊著無聊，沒多久也離開了。
維克多了解到，那家咖啡店消費高端，主要面向商務洽談和相親。
於是，他拉上了克裏斯塔一起。
兩人各點了一杯咖啡，幾乎花掉了維克多一天的工資。
克裏斯塔看著菜單，眉頭擰起。她每次看見特別貴的東西，都肉疼得仿佛被打劫了一樣——好吧確實是被打劫。
海娜爾與一名穿著華貴的男子進了包間。
男人的衣領繡著金線，胸口的懷表看著也是個老古董。能穿成這樣的人，整個羅馬都數不出幾個。
維克多事先藏了竊聽器。
【……真是個蠢貨。】
【需要我處理掉他嗎？】
他們在討論炸彈人。
【不用，再滅口容易引起懷疑。】
再？之前還有人被滅口嗎？
【又是那個教授？三番五次破壞我們的計劃……】
三番五次？教授與他們有過節？
【作掉他。】
【是。】
聽到這，維克多與克裏斯塔四目相對。這可不是能袖手旁觀的事。
盧卡斯踢著石子走路。
說實話，最近的案子實在是又無聊又簡單，完全提不起興趣。反而是案件背後的勢力爭鬥，特別有意思。
首先可以確認的是，邪教是一個勢力。祭司與聖女應該是主要人員，下轄人員不詳。被催眠的能算是他們組織的人嗎？通過商場一案可以得知，他們組織的滲透力特別強，商場內有好多他們的人，才能實現短時間聚集人群，調空廣播室，破壞監控。
查案過程中，他與幾個警員進行了談話，也排查出兩人應該是邪教的內應。想來在祭司逃跑撤離的過程中，繩索氣囊等物件就是他們回收的。
然後便是與邪教敵對的勢力。這個勢力很有趣，目前能確定的人只有那個神秘女人海娜爾。盧卡斯並不認為她與邪教作對便是好人。如果真的是好人，為何有著這樣嚴謹的反偵查意識？官方所記錄的關於海娜爾的信息極少，但有一點很奇特，她是柏林人，此前都在柏林活動，最近才來的羅馬。他查閱了柏林近期的案件，感覺能與“邪教”掛鉤的還不少，其中最有趣的當屬西郊殺人魔案，裏面出現的妓女海倫與海娜爾長得一模一樣。如果是同一個人，順著這條線細細盤下去，能發現不少秘密呢。
海娜爾有些緊張。那日偷聽墻角，她被發現了。他們會改變計劃是理所當然的，但也不可能全盤改掉。可是誰知道他們修改了哪些呢？也許一些她沒註意的地方被修改了，而自己傻乎乎踏入了陷阱。
然而多日過去，並沒有任何影響到她的事情。反而是炸彈人突然被抓了。
他是怎麽被抓的？他不是說沒有任何人註意到他嗎？蠢貨。
因為這件事，公爵約她面談。
她有些怕公爵。盡管她是公爵的左膀右臂，替他洗清了無數血液。誰又能肯定，清洗的刀不會落到自己頭上。
好在，炸彈人的失敗吸引走了他的註意力，公爵一直在罵他。
“又是那個教授？三番五次破壞我們的計劃……”
裏昂教授，一個她琢磨不透的男人。最初在殺人魔案件中，她偽裝成妓女，打探殺人魔的身份與行動時間，沒想到陰差陽錯，讓她遇上了殺人魔本人。她哄騙著殺人魔，想著從他嘴中挖出他們組織的情報，可惜那男人口風很緊。既然如此，還是去死吧。她在橋洞下用口紅寫下他的名字首字母“W”。
她一直很謹慎，但那次還是被裏昂一行人看到了。還好當時她用的假名海倫，他們查不到她頭上。不久後，“巫女”的行動敗露了，她前去支援，又遇上了裏昂。好在夜色迷茫，她戴著兜帽，裏昂沒認出她。但是那個醫生看到了她的臉。
炸彈人也算是做對了一件事——炸殘了醫生。這樣她只需註意裏昂他們了。
當公爵下令讓她處理掉裏昂時，她並不意外。
裏昂很聰明，人脈也很廣，是他連接起每個人。只要他消失了，他們在柏林這邊的行動，想必會非常順利。
“裏昂教授有危險。”維克多向弗朗西斯說明了剛剛他們聽到的內容。
弗朗西斯也沒心思玩了，立刻買了車票和維克多、克裏斯塔回到柏林。
一趟羅馬之行匆匆落下帷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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